2008年12月31日 星期三

心願清單

時間過得好快,又到了一年的結尾,從小就很少許什麼心願的我,因為被點名,加上 2008 年對我而言,真的是很特別的一年 (開始參加試讀活動、開始玩噗浪、在噗浪上認識了一堆試讀朋友和譯者朋友、買房子、搬到高雄等等),所以,就來列一下我的心願清單吧!

1. 身體健康:昨天晚上才因為胃絞痛去掛急診,又一次領悟到身體健康的重要性,所以希望自己、家人、朋友從 2009 年開始,都不會被任何病痛折磨。其實胃痛是老毛病了,以前照過兩次胃鏡,都找不到問題,平常飲食已經盡量注意了,偶爾貪嘴就會發生狀況,每次胃痛就會暗自發誓再也不亂吃東西,但是胃一好就完全忘光光。希望我明年開始更有口福,大啖美食也不用怕胃痛!

2. 有接不完的案子:今年景氣真的不太好,光是上半年和下半年就有很大的差距了,雖然還是有案子在做,但整體的量真的有差,原本整個團隊都忙到週末頂多只能休息一天,現在團隊裡面總有人會閒置,就好像被強迫放無薪假一樣,最近又因為忙房子的事情,少接了很多案子,希望明年景氣回升,讓大家都有事情可忙,也讓我不必為付貸款而擔憂。

3. 貸款利率調降:成為有殼蝸牛之後,最關心的就是利率問題,即便已經申請到政府的政策性房貸,還是希望利率能夠降降降,讓我能夠早日還清房貸。

4. 國外旅遊:我一直告訴自己每年至少要出國旅遊一次,買了房子之後,負擔增加,所有要花錢的事情,總要精打細算一番,沒有立即需要的東西就先放一旁。自從在家工作之後,不用出外拋頭露面,連帶著置裝費大幅降低,往年每個冬天都會想買一雙長靴,今年也不買了,為了好整理、減少上美容院的機率,從捲髮變直髮,染髮、護髮都盡量自己做,但是我不想連每年至少一次的出國旅遊都得放棄啊!說到底,還是得努力賺錢啦!

5. 能夠有更多試讀機會:其實這個願望有點怪啦!就算出版社辦多一點試讀活動,也不一定能夠成為試讀人員,但是經濟不景氣嘛!什麼都可以省,就是不省買書錢的我,如果能夠藉試讀的機會多看一些免錢的書,事後又可以拿到贈書,當然也是省錢大作戰的重要策略之一,何樂而不為!

6. 把生活和工作分開:也許是因為在家工作,我發現自己把工作和生活都搞在一起,工作累了就逛逛部落格、噗噗浪、打個小盹兒之類的,結果就是把每天工作的時間拖得好長。現在書房沒有電視,暫時算戒掉電視了,但是變成每天幾乎都窩在書房裡面,明年開始,我要把作息調正常一點,按照正常上班時間工作,下班時間好好安排自己的生活,每天都要安排一些時間騎騎單車、看看書之類。

7. 學開車:想不到我還不會開車吧!住台北的時候,大眾運輸工具發達,停車麻煩,所以我都搭公車、搭捷運,或者騎機車,對於開車,也從來不覺得有絕對的必要,而且每次去中南部玩,我總是樂得當個乘客,搬到高雄之後,近的地方騎機車就可以了,但是如果要到市區,不會開車還真的像是沒有腳一樣,所以,我決定要去學開車了,不過這好像不算是完成我的心願,反倒像實現土人的願望,嘿嘿!

在 2008 這一年,不論是好是壞,今天都將告一個段落了,就讓所有的不如意,就此停留,從明天 2009 年開始,一切都能夠平安順利!

2008年12月25日 星期四

試讀:惡搞研習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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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研習營
拋開你的生活過三個月

就此消失。拋下所有妨礙你完成傑作的一切。你的工作,家人和家,所有的責任和旁鶩 -- 先擱置三個月。和想法相近的人生活在一個讓你完全沉浸在寫作中的環境裡。合格者可獲提供免費食宿。將你生命中的一小段時間賭在可以創造一個全新未來的機會上,成為職業詩人、小說家、編劇家。及時行動,過你夢想中的生活,名額極其有限。


有興趣者來電:1-800-滾你媽的蛋

 

在全球一片不景氣聲中,翻開《惡搞研習營》第一頁,就看到這個公告,即使是壓根沒有想到要把寫作當飯吃的我,看到提供免費食宿,也不禁怦然心動。想必也有許多人跟我抱著同樣的心態,才會有 18 個把自己人生搞砸的傢伙去參加這個研習營。明明知道自己寫不出什麼作品,卻要找個可以繼續下去的原因,他們決定創造故事,因此,在他們封死窗戶、弄壞鑰匙孔、破壞暖爐、搞壞食物等等之後,便開始折磨自己,砍斷指頭、扳掉指甲、割掉鼻子...,他們如此這般折磨自己,就是為了要創造悲劇,把自己當做受害者,等到終於獲救之後,他們就會成名。

在《惡搞研習營》中,包含 23 篇短篇小說、21 首詩,再以一個主要的故事加以串聯。如果看過了「腸子」,就以為這是這本書之最了,那麼你就錯了,後面緊接著還有一個又一個讓你瞠目結舌、幾乎要忘了呼吸的故事,那種黏膩感,指的並不僅是小說本身的內容,而是閱讀整本書的感覺。即使內容噁心到想吐,卻又讓人笑到流眼淚。詭異、扭曲之下,又緊緊深觸人類內心的最陰暗面。即使如此,又讓人忍不住一頁又一頁的翻下去,企圖想要看到這些故事背後的真相。

讀者,不就像是攝影機後面的攝影機後面的攝影機嗎?我們看著故事中的人物,就像是演員一樣,站在我們的面前,為我們一幕又一幕的表演,每個人物都有每個人物的個性,然而,這一幕謝幕之後,演員變換成另一種人物角色之後,又得繼續賣力地扮演另一個人物。不同的是,在這個研習營中,這 18 個人極力所扮演的,卻是自己這個角色,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之下,荒謬地上演著自己的人生。

如果故事都是從結尾開始寫起,從會讓情節洩了底的地方開始寫起,那麼,讀者從這樣的故事中所看到的真相,又是什麼?這好比我們用一部攝影機拍下一個故事之後,從故事的結尾開始往前播放,播放完畢之後,也就是播放到故事一開始的地方時,會跟作者一開始所設定的故事開頭相同嗎?與其說老魏提爾先生是一個加害者,還不如說,老魏提爾先生是在扮演著隱藏部分事實之後,那部攝影機背後的攝影機背後的攝影機!

2008年12月24日 星期三

祝大家聖誕快樂!

一年一度的聖誕節又來到了,祝大家聖誕快樂!(連結將在 1 月 15 日到期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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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2月21日 星期日

沒有名字的女人 -- 午間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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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蓮娜」是女僕瑪莉兒幫她取的名字,母親叫她「那個孩子」,父親喚她「金葉子」,姊姊瑪塔暱稱她「小天使」,阿姨法妮認為她是賴著不走的親戚,「艾莉絲」是丈夫威廉給她的新身分,但是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午間女人》從海蓮娜忍著痛苦,在車站拋下心愛兒子彼得展開序幕,以倒敘的手法,描述海蓮娜的上半生,在海蓮娜之前,母親已經失去了四個早夭的兒子,因此在海蓮娜出生之後,母親根本不願意正眼看海蓮娜,甚至忽略海蓮娜的存在。父親因為入伍參戰,長年不在家,即使疼愛兩個女兒,母親對父親而言,卻遠遠比兩個女兒更為重要。唯一能讓海蓮娜崇拜、依賴的姊姊瑪塔,在父親去世之後,開始染上毒癮,藉以麻醉自己,加上感情、生活上的煩惱,已經自顧不暇,很少有空關心自己的妹妹海蓮娜。隨著戰爭情勢越來越不穩定,姊妹倆愈發想逃離那個缺少父親、母親又情緒不穩定的家。投奔柏林的有錢阿姨之後,海蓮娜原本以為從此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並能一圓自己上大學的夢了,但事與願違,雖然阿姨極盡寵愛瑪塔,卻不喜歡海蓮娜,也不願意供海蓮娜上大學。

也許是上天還有一些眷顧海蓮娜,讓她與卡爾相遇,心靈相通的彼此,很快就墜入愛河,但海蓮娜一直受困於自己擁有猶太人血統,遲遲不敢跟卡爾的父母見面,深怕自己的血統提早斷送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即使如此,這樣的幸福也並沒有維持很久,就因為卡爾意外身亡,一夜之間,就讓海蓮娜從天堂掉到地獄,彷彿上天跟她開了一個大玩笑,讓她才嚐到幸福的滋味,隨即又奪走了她的幸福。

卡爾的死,讓海蓮娜的心也跟著死了,除了呼吸,海蓮娜只剩下一身似乎不屬於自己的軀殼,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原本以為自己會就這麼過下去了,卻認識了威廉。威廉的猛烈追求,逐漸融化了海蓮娜的心,讓她慢慢地重新活了過來,為了逃離找不到自己容身之處的家,海蓮娜接受了威廉給她的新身分,然而,海蓮娜的苦難就此結束了嗎?

看完《午間女人》之後,海蓮娜究竟是誰這個問號一直存在我腦中,即使出生在並不歡迎她的家庭,即使她的存在不斷被忽略,她依然努力而堅強地過生活,但是,她的努力並沒有得到相對的代價,她努力成為自己、勇敢面對自己的慾望,但幸運之神還是沒有眷顧她。她周遭的每個人都希望她變成他們期望中的樣子,也或者,根本不在乎她是什麼樣子,唯一能夠身心靈契合的未婚夫卡爾,卻又意外身亡,愛她而且她愛的人一一離她遠去,她在生活中扮演各種不同的身分,擁有不同的稱呼、名字,但她卻沒有她自己。海蓮娜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而在納粹這樣的時代背景下,連選擇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自己也都那麼困難,我不禁為海蓮娜而心痛,為當時的時代背景下所產生的每一個海蓮娜而心痛,同樣身為人,就因為自己的性別和種族的不同,無法抬頭挺胸、理直氣壯地大聲說自己是誰。

但我同時在想,如果當初卡爾沒有發生意外,而且也與海蓮娜結了婚,他們就會過著彼此相知相惜、幸福快樂的日子了嗎?海蓮娜的苦難也會因此告一段落嗎?我無法回答,但我確信的是,如果是我,即使生活中發生任何不如意,我都會享受並且珍惜與懂自己的那個人一起讀每一本書、一起討論彼此觀點的每一個當下。

闔上《午間女人》,心裡覺得非常非常沈重,眼淚卻掉不下來,歷史所帶來的傷痛,已經無法改變,但是,我衷心希望,不要再有任何人製造出這些悲劇了!

2008年12月15日 星期一

宮部美幸最新力作《樂園》即將出版!

困頓人世中,只要還有一點溫暖,就是樂園存在的地方。

我願排除萬惡,只為給你一座樂園,那怕只是一瞬間。

為了得到幸福,誰有權決定誰來付出,誰來犧牲?

動手弒女的兇手,也可以是保護愛女的慈愛父母?

所謂家人,就是要概括承受對方的一切惡行嗎?

當傷害、破壞、憎恨,即將毀損凡人一方小小的樂土時,我們如何做出選擇?

《模仿犯》記者前畑滋子,沉寂九年之後,再度出手揭開人性封印!

日本國民作家宮部美幸出道二十周年回歸自我的溫柔鉅獻!

歷經慘絕人寰、震驚社會的「模仿犯」事件之後,長達九年的時間裡,記者前畑滋子一直活在無止境的的衝擊和陰影之中,無法面對自己,和工作。某日,一名剛遭受喪子之痛的母親萩谷敏子帶著獨子阿等生前所繪的遺作現身眼前,再度燃起她想追求真相的欲望!

失蹤的少女為何陳屍在自家的地板之下?

因特殊能力而屢受老師和同學排擠欺凌的少年,為何慘遭事故?

從某幢神秘住家二樓丟下來的紙條,隱藏著何種秘密?

且看前畑滋子如何克服心中障礙、抽絲剝繭,為所有不幸者,也為自己,指出哪裡是「樂園」所在!

《樂園》 2009.01.06 正式上市

《樂園》精采內文搶先看:

話說一個星期前。

某家雜誌社打電話給在這家「諾亞出版有限公司」上班的前畑滋子。對方姓田口,是年紀比滋子稍小的一名編輯。兩人以前就認識,在滋子重回職場後又恢復往來,不過也只是偶爾打聲招呼的關係,沒有太深的交情。就這個業界而言,彼此知道聯絡方式卻沒有業務往來,算是很平常的。

「有件事想拜託妳,不是我們雜誌社的業務……嗯……應該也算是吧?」

說是希望滋子能和某人見面聽聽對方的故事。

「你的意思是說要我做個採訪嗎?」

「這個嘛很難說明清楚……」田口似笑非笑地說。「硬要說的話,也算是吧。總之我們雜誌社不能做什麼,於是想到或許前畑小姐能夠幫上那個人也說不定。」

他說對方是因某起事件而來。

滋子從事文字報導的經歷很長,多半寫的都是適合女性記者採訪的家庭、教育、流行、旅遊等題材的報導。她最擅長的是職業主題,走遍全國各地採訪傳統工匠的系列報導連自己都覺得很滿意,甚至有人建議她出書。

當初如果聽從建議,現在的滋子說不定除了那本書,還會有其他幾本小作問世。而不管是否會被冠上報導文學作家的名號或是書暢銷與否,至少在業界還算是「工作穩定的文字工作者」,擁有一定的成績,頗受到信任吧。

可惜這樣的進程只因九年前牽扯到一個案子而整個變調。

沒錯,「只因牽扯到一個案子」。然而那件以女性為目標的連續綁架殺人案,犧牲者十指不能勝數。太多的生命被剝奪,也深深地傷害了倖存者的心靈。滋子和這個事件糾葛太深,一下子站在被害者、一下子站在殺人犯、最後又轉為告發人的立場,雖然能夠親眼目睹整起事件畫上句點,但相對地也承受了難以恢復的打擊。

會變成那樣的結果,不能怪任何人,問題出在自己過於輕率、準備不足、行動不夠謹慎。滋子自己很清楚,這件事不能責怪別人,只能怪罪自己。

除了法院要求出庭作證外,滋子是不會主動旁聽公審的。不知道是幸或不幸,滋子出庭的那一天,因為被告一開始就瘋言亂語,法官只好命令他退庭。儘管如此,滋子依然意識到被告席的空位,使得發言的過程中,好幾次痛苦地想要嘔吐,雙腳顫抖,幾乎都快站不住了。

因為時間太多,整天無所事事,漸漸地就湧起了「想要工作」的心情。真是太隨性了!之前千方百計地就是想逃避責任,現在這又算是什麼?難道因為日子一久熱度降了,就開始覺得沒關係了嗎?開什麼玩笑嘛!不要太天真了。

肯定會被大家嘲笑怒罵的。何況,一旦真要重新成為文字工作者的想法,又有誰會提供工作機會呢?就在滋子半自暴自棄,抱著就算被拒絕也無所謂的心態問了幾個地方後,令人驚訝的是反應竟然不錯。

後來是朋友開設專門編輯免費報的公司,詢問滋子願不願意簽約成為特約文案。滋子二話不說便答應,從此在「諾亞出版有限公司」有了自己的座位。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說是免費報,可也不能小覷。既要做新產品的宣傳,也要採訪名人。性質則多是廣告資訊,因此滋子過去擅長採訪職業主題的經驗發揮了作用,現在甚至有人指名要她寫稿。

滋子的日常工作,就是平靜且穩定地受理諾亞公司內部的業務。因此她對這通電話突如其來的要求感到十分困惑。既然是社會事件,卻又說我可能幫得上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對方名叫萩谷敏子,是個五十三歲的媽媽。」無視於滋子的不安,田口輕聲對著電話訴說:「突然跑來找我們問能不能報導她兒子的事。過去也常有這種奇怪的人上門,我們早見怪不怪了,加上這位媽媽態度很客氣,樣子也很老實,我便聽了一下她的故事。可是……」

我們的雜誌無法受理。田口說。

「我們雜誌社不是她第一個找的對象,她到處請求,卻都被拒絕了。」

「那她的兒子……」

「已經死了,就在今年三月,因為車禍。」

滋子微微皺起了眉頭。

「也就是說那起車禍背後有些故事囉?」

「不,那是一起單純的意外事故,沒有任何不可解的因素存在。」

所以說萩谷敏子女士是希望有一篇與她死去的兒子相關的報導嗎?這種事又怎麼會是「社會事件」呢?

「萩谷女士怎麼會知道我的呢?是因為以前那件連續殺人命案的關係嗎?」

敏子點頭說:「老師不是上過電視嗎?而且我也讀過老師寫的報導。」

「謝謝。」

「真是個令人難過的事件。」

「有許多人遇害了。」

「老師應該也覺得很不好受吧?」

「我呀……算是自作自受吧。」滋子毫不猶豫地明說後,直視敏子的眼睛。「不過呢……因為學到不少教訓,從那之後我就不再採訪跟社會新聞事件有關的題材。我既沒有出過書,也一概不寫那方面的文章。田口先生應該很清楚這一點,他跟萩谷女士說明過吧?」

敏子的臉上老實寫著失望兩個字,但似乎不是期待落空的那種失望。她緊接著回答說:「像老師這樣的人不再繼續寫作,我覺得很可惜。」

「不會呀,我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作家,甚至連記者都稱不上。所以就這個意義來說,我也沒有把握是否能夠滿足萩谷女士的期望。」

噢……,敏子神色顯得落寞。

「就田口先生告訴我的,萩谷女士好像認為阿等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滋子謹慎地遣辭用句。本以為敏子馬上又會衝動地撲向前來握住自己的手,連聲說:「是呀!是呀!」,但她完全猜錯了。敏子的身體縮成一團,擺在腿上的手指也交纏在一起。

「唉……是呀,是沒錯啦。」

「我還聽說妳跑了許多電視台、雜誌社想請他們報導阿等的事。」

「不,那是因為……是的。」

她顯出更加困擾的樣子。

「其實我是不懂的。」

「不懂?」

「是的。一開始那麼說的人是秋吉太太,啊!她是和我一起在超市工作的一個家庭主婦。我跟她提起阿等的事,她告訴我說:『萩谷太太呀,那就叫做超能力者。』還建議說:『妳最好仔細調查清楚,不如打電話給電視台或報社。』」

滋子心想那位太太未免電視節目看太多了吧!

「於是妳真的就跑去找一些媒體了?」

「沒錯。」

「可是都沒有得到善意的回應吧?」

「是呀。老師,應該說他們根本都不想跟我見面。我也試過寫信給電視節目。」

「沒有回信嗎?」

「是的。因為他們都很忙吧,我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敏子一邊將肥短的手掩住嘴巴,想了一下才再度啟口,感覺好像是不願意出言傷害到不在場的同事秋吉太太一樣,很慎重地挑選用詞。

「秋吉太太認為阿等肯定具有超能力的這種說法,我並不太認同。難道不是嗎,老師?假如是的話,阿等就不會被撞倒在地了。」

「說的也是。」

「可是不可思議的事就是很不可思議,阿等的事真的很不可思議。所以與其說是我想請電視節目報導,應該說我想知道真相是什麼,希望能有懂得這方面問題的專家來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呀。」

她並不是為了出風頭而拚命推銷兒子的故事。滋子總算放心也能接受她的想法了。尤其那句「希望有人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的話,出自眼前這名淳樸而又孤寂的母親口中,更讓滋子感受良深。

「我這麼說可能有點不恰當……用這種說法煽動萩谷女士的秋吉太太,是否幫妳做過什麼呢?」

敏子睜大了小眼睛。「哎喲,這種事跟她哪有什麼關係呢。秋吉太太不過只是嘴巴上說說而已,老師。」她一向都是如此,敏子壓低聲音補充道。

滋子笑了。「那麼找我幫忙的事,跟秋吉太太也毫無關係囉?」

「是的,當然。」

嗯,那就好。

「好吧,那我可以安心地聽妳說下去了。具體來說,阿等到底做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呢?」

一時之間,敏子不知如何回答,顯得有些慌張,慎重考慮過該如何開口之後,她才將手提包拿起來放在腿上,用力扭開包包的開關,從裡面取出一本筆記本。

「老師請妳看看這個。」敏子伸出雙手遞上筆記本。

「我可以打開來看嗎?」

「老師請看。我家還有很多這種本子,今天我只是先帶一本過來。」

滋子將筆記本放在腿上。那是一本很普通的線裝筆記本。翻開封面,內頁用綠色蠟筆寫著「萩谷等」三個大字。

就一個即將上國中的十二歲少年而言,他的筆跡顯得很稚嫩。整體有些傾斜,字體大小也不一致,缺乏協調性。應該連國小四年級的學生,至少自己的名字也能寫得比他整齊漂亮吧?

接下來的一頁是圖畫,畫有房子、人物和兩棵樹。房子是紅色三角形和咖啡色四方形的組合。樹木則是畫著一根粗線,上面堆著幾片類似雲朵的綠色色塊。人物畫的應該是他和母親吧。其中一人穿著裙子,另一人穿著短褲,形狀就跟廁所上的性別標誌很像,五官則是用黑色的點和線條表現。

簡直就是小朋友的塗鴉嘛。

滋子抬起眼睛看著敏子的臉。敏子點了一下頭說:「阿等很愛畫畫,常常會畫些有的沒的。還小的時候,經常隨手就畫在牆壁、地板上,害我每天都得忙著到處擦洗乾淨。」

滋子也點頭加以回應,心中浮現的疑問暫且留在嘴裡,繼續往下翻頁。

「可以請老師再翻回前面嗎?應該是第二、三頁的地方吧。」

敏子伸出來的手指微微顫動。滋子連忙翻頁。

「啊!就是那裡!」

那是一棟房子。畫面正中央一樣以三角形和四方形畫出造型很簡單的房子。只是和剛才看到的那一張不一樣的是:屋頂是灰色、房子是咖啡色的,而且有一扇很大的窗戶,窗子裡面睡著一個女孩子。

說明白一點,畫中的人是躺著,或者應該說是倒在地上吧?雖是仰臥著,卻沒有五官。整張臉塗成一整片灰色。還能認出是女孩子的原因,在於她穿著一件鮮紅的洋裝,而且留著一頭長髮。長度及肩的日本娃娃頭,顏色是褐色的。色調比牆壁的咖啡色要明亮些。手腳畫得像直直的木頭一樣,沒有關節。手掌和手指,也是灰色的。

屋頂邊緣畫有風向儀。應該是風向儀吧?就位置而言,實在很難想像會是其他東西。不過比較另類的是,造型不是公雞,而是蝙蝠。而且是紫色的類似「蝙蝠俠」標誌的形狀。

「這張畫有什麼特別嗎?」

凝視著如此反問的滋子,萩谷敏子用力嚥了一下口水才說:「秋吉太太說這是一張很不得了的畫。」

「哪裡很不得了呢?」

「她說這間房子是殺人兇手的家。」

滋子的眼睛慢慢地張大。「殺人?」

「沒錯。老師您還記得嗎?上個月的事,北千住有戶人家發生火災,調查火燒過後的廢墟時,從地底下挖出屍骨的事件。」

滋子一下子想不起來是什麼樣的命案。

「是有人被火災燒死的命案嗎?」

「不,不是的。挖到的骨頭很早以前就死掉了,據說是那戶人家的女兒。父母親害死了女兒,然後偷偷地埋在地下。因為火災才被發現。但因為是很久以前的事,該怎麼說呢……叫什麼時……時……」

「時效?」

「沒錯,就是時效。因為過了時效,警方也不能做什麼。但父母已經承認殺了自己女兒。」

滋子一手貼在臉頰上,輕聲叫了出來。這麼說來,這個新聞的確曾經喧騰一時。

「妳是說阿等畫的就是那間屋子?」

「是的。」敏子的聲音變大了。

「秋吉太太那麼說過嗎?」

「她說肯定錯不了的。因為有蝙蝠造型的風向儀。」

那戶人家的屋頂也有完全一樣的蝙蝠造型風向儀。秋吉太太從電視新聞或時事談話性節目的畫面上看見過好幾次,所以很確定。

「會不會是阿等也看到那個新聞畫面,所以才畫了這張畫呢?」

敏子用力搖頭,連髮型也跟著搖散了。

「不,老師,您錯了。阿等畫這張圖是比起新聞報導那樁命案要早很多。」

「會不會妳記錯了……」

敏子探出身子,拿走滋子腿上的筆記本,然後翻開最後一頁,又送回滋子面前。

「老師,您看這個!畫的是梅花。」

確實沒錯。有紅梅和白梅,畫出了彎曲的咖啡色枝幹,上面開滿了花朵。雖然不夠寫實,但畫的是梅花卻是無庸置疑。

「阿等和我去水戶的偕樂園玩過。二月十三日星期天。因為我記在月曆上,所以絕對錯不了。」

母子渡過愉快的一天,回家的當天晚上,阿等畫了這張圖畫。

「他說因為看到許多梅花,滿腦子裡都是梅花,連眼簾裡面也開滿了梅花。」

敏子翻開了前面那一頁畫有蝙蝠風向儀的房屋圖畫。

「老師,這間房子出現在梅花的畫前面好幾頁。梅花的畫已經是最後一頁了,可見得畫在中間內頁的房子,應該是更早之前畫的。可是北千住的事件爆發是在四月。我查過報紙了,火災是發生在四月二十日的半夜一點左右,挖出屍骨則是在天亮以後,報紙上都有報導。所以老師,很不可思議吧?那時候我們阿等已經過世了呀,已經火化成白骨了。他不可能看到新聞報導才畫出那張畫的。」

滋子有些被敏子的氣勢給壓倒了。

「我不懂是怎麼回事;但那孩子事先已經知道這屋子的女兒死了被埋在地下,所以才會畫出這張畫。他是怎麼知道的,我不知道。所以秋吉太太才會說那孩子該不會是有超能力吧?於是我……我才會……」

2008年12月9日 星期二

試讀: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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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真正的生命,本該充滿掙扎、不屈不撓的行動和決斷力,用意志力遲鈍的頭,去衝撞這個世界的牆,諸如此類;可是當我回顧自己的生命,我發現我總是把大部分的精力,用在一些沒出息的尋求上面,尋求安全,尋求慰藉,尋求......好吧,我承認,尋求安逸」

當我讀到《大海》中的這一段時,我忍不住跳入自己的思緒中,回想自己前面的三十幾年,也是一直處於類似的掙扎狀態下。一向自認平凡,也想要平凡的我,總是不自覺地將「平凡」與「一成不變」劃上等號,我不斷尋求對我來說最簡單、最便利、最安全、最不麻煩別人的方式過生活,即使並不見得滿足於現況,但與其改變,我寧可呼吸熟悉的空氣,活在安全的環境下。嚴格說起來,我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我究竟得到了什麼,因為,我也從來不知道我失去了什麼。

如果,當我走到生命的盡頭時,仍然沒有產生這份自覺,仍然沒有悟到人生對於我而言有什麼意義,也許,我就帶著這份不自覺的遺憾,迷迷糊糊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完全沒發現自己損失了什麼。一直到有個機會,讓我重新審視自己,看到自己不敢冒險的背後,是因為害怕改變,害怕面對不熟悉的環境,害怕沒有安全感,害怕承擔改變的代價,而這些種種的害怕,竟然讓我可以忍受其實並不美好的生活,而且還要合理化自己的行為,說服自己是幸福的。我一直透過別人來證明自己存在的事實和意義,但我現在才發現,我存在的事實,是不需要證明的,而我存在的定義,也該由我自己來定義!

《大海》這本書以過去和未來交替的方式書寫,也讓我在閱讀的過程中,常常隨著情節,掉入自己的回憶,爾後又把自己拉回現實。大海的深邃也許暗藏危機,但是如果不親身去經歷,又怎麼會有機會看到潛藏在危機之下的美麗世界?如果有人問我對於未知還害不害怕?我還是害怕,但是現在我願意帶著這份掙扎去冒險,因為如果我不去,我想我會後悔!

 

延伸閱讀:大海—往事像第二顆心,在我胸口不停跳動......

2008年12月3日 星期三

試讀:巴黎,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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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巴黎,你會想到什麼?時尚、浪漫、香水、名牌,大概都與巴黎脫不了關係,與巴黎有短短四、五天緣份的我,回想起巴黎,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巴黎街道上的賽,因此,在我還沒看到《巴黎,賽啦!》這本書的內容前,光是看到書名,便讓我噗哧地一聲笑了出來!

對於曾經只在巴黎待了四、五天的我而言,我不敢說我有多瞭解巴黎這個都市,但從作者史蒂芬‧克拉克在書中描繪出來的巴黎,卻跟我眼中的巴黎不謀而合,讓我在閱讀的過程中點頭如搗蒜。除了一不小心就會踩到的賽之外,注重人權的法國人,動輒罷工,而且服務態度,相當令人詬病;身體健康的年輕人,不好好工作,總想著不勞而獲,寧願在街頭伸手跟人要錢;遇到不想替你解決的事情,只要聳聳肩,事情似乎就可以不用解決了;穿著光鮮亮麗,卻每天穿梭在空氣中瀰漫著尿騷味的地鐵站中;甚至對於不會講法文的外國人一屑不顧。但是,也許就是法國人這種天真浪漫的民族性,使得法國人在藝術上成就非凡,也讓許多的不可能變成可能 (當然!也有從可能變成不可能)。

然而,即使巴黎這個都市、這裡的文化以及其中的人民與其他國家的民族性有多大的不同,身為英國人的保羅和身為台灣人的我,還是深深地被這個充滿歡樂和荒謬的巴黎吸引著,忍不住想要找出與巴黎和平共處之道。

如果你不曾到過巴黎,閱讀《巴黎,賽啦!》的過程,就宛如你親身遊歷了巴黎一趟;如果你已經去過巴黎,這本書絕對讓你拍案叫絕、捧腹大笑。想要知道英國人的務實與幽默碰上法國人的浪漫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嗎?看了《巴黎,賽啦!》,你就知道了!